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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叁拾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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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 第二日,天亮了,昭園中的一草一木都沐浴在陽光下,清晨雖然還有一絲絲涼意,但屬於春天的暖意也充斥在了天地間,一切都如同前一天大家休息的時候那樣正常,園中的花木都沒有任何的變化。

誰也不知道前一天的晚上發生了什麽事情,除開池問橋和陸小鳳。

對,昭園中多出了一個人,清酌發現這一點的時候,雖然吃驚但也並未多說什麽,因為這個人看起來明顯就是三公子的客人。

早上的時候,花滿樓從殿春堂到了擷秀樓,因為每天的早飯都會在擷秀樓,吃完之後池問橋會帶著花滿樓和木婉清去外面轉轉,在姑蘇城中走走。

今天陸小鳳也加入了早飯,池問橋昨日教了他指法後,他就一晚上沒睡,在研究學習著,但現在看起來他還是精神抖擻,絲毫不像一個一晚上沒睡的人。

花滿樓來的時候,陸小鳳一言不發,連一丁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,不去看他的話,甚至都不能發現這裏多了一個人,池問橋見陸小鳳如此,就知道他心中想捉弄一次花滿樓,也不開口說陸小鳳這件事。

木婉清到的比花滿樓略晚,她進來的時候,看到了陸小鳳,一時驚異為何會多一個人,她剛準備開口就看到池問橋一指立於唇前,示意她不要說話,然後滿眼笑意的看了看陸小鳳再看了看花滿樓,木婉清心中明了了這突然出現的人定是花滿樓的朋友,於是點了點頭,也就直接坐下了。

花滿樓似乎沒有發現陸小鳳的存在,他等木婉清坐下後,就開始動筷了。

陸小鳳站了起身,腳步輕到不能更輕,慢慢的往花滿樓背後走去,再慢慢的伸出一只手,準備拍拍花滿樓的背。

池問橋可以擔保,在這過程中,陸小鳳沒有發出一絲聲音,甚至都沒有帶起一點風。

但當陸小鳳的手快接近花滿樓的背的時候,花滿樓放下了手中的碗和筷,嘆了一口氣,側了側頭,道:“你好像特別喜歡這樣?”

陸小鳳知道花滿樓已經發現了他,所以也不再和之前那般小心翼翼,手直接拍上了他的背,笑道:“又被你發現了。”

而後陸小鳳直接坐在了花滿樓旁邊的位置上。

木婉清見這兩人之間的‘游戲’已經結束,便看著陸小鳳好奇問道:“你是誰,你什麽時候來的?”

陸小鳳看了看木婉清後,道:“我是陸小鳳,是花滿樓和池問橋的朋友。”

木婉清道:“你知道我是誰?”

陸小鳳問道:“你為何這麽問?”

木婉清道:“因為你都沒有問我是誰。”

陸小鳳道:“我沒有問你是誰,只是因為我不好奇。”

木婉清繼續問道:“你為什麽不好奇?”

陸小鳳喝了一口粥後,回道:“因為昨晚有人告訴我,太好奇的話,會引火上身。”

他說著這句話的時候,看似不經意的掃了一眼池問橋,雖然只是快速的一眼,但池問橋還是感覺到了,他對著陸小鳳笑了笑。

昨晚之後,池問橋和陸小鳳確實還有一陣談話,還是關於池問橋被人刺殺的事情——

陸小鳳問道:“你打算去查這件事情嗎?”

池問橋不說話,搖搖頭。

陸小鳳道:“你不打算去查?”

池問橋還是不說話,點點頭。

陸小鳳問道:“你為何不想去查了,江湖中不是都說散財公子池問橋最喜歡看熱鬧的嗎,這熱鬧到了自己身上反而不想去看看了?”

池問橋無奈苦笑道:“因為人對於一些事情太好奇,總有一天會引火上身。”

陸小鳳道:“這是你的經驗之談?”

池問橋道:“對,這是我的經驗之談。”

早飯過後,眾人便慢慢出了昭園,池問橋決定今天帶他們在姑蘇城西,昭園這邊轉轉,之後再返回城內,在松鶴樓吃飯。

城西人煙少,但顯得湖水更寬廣,甚至讓人有種這片湖是海的錯覺。

這一路道上,幾乎只有他們一行四人,突然由遠及近響起了一陣鈴聲,這鈴聲並不清亮,反而有種嘶啞的感覺,但聲音又極有規律。

木婉清聽到這鈴聲,並未在意,因為在姑蘇賣藥郎實在太多了,這鈴聲一聽就知道是一個賣藥郎手中的銅鈴發出的。

池問橋和花滿樓以及陸小鳳卻聽的更具體,這個賣藥郎手中的是一串用過許久,還有裂痕的銅串鈴,但這鈴聲,並不太對。

不消一會,那個搖鈴的賣藥郎就出現了,他一身灰布衣裳,背著一個藥箱,手中拿著一串銅串鈴,看起來仿佛就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江湖藥郎。

池問橋看到他的時候,突然面色一沈,一絲笑意都沒有,他緊緊地盯著那個賣藥郎。

他們和那個賣藥郎的距離越來越近。

忽然,在他再一次搖響串鈴的時候,十餘點寒星從那銅串鈴中暴射而出,而且這十餘點寒星來的比流星更快,它們有一個共同的目標,就是池問橋。

在這賣藥郎將寒星射出的同時,他右手已經抽出一柄短劍,乍一看起來,他的身子似乎與劍已經成為一體。

池問橋將木婉清和身邊的花滿樓展臂推開,之後滑步往後倒退。

那賣藥郎的劍光如同月光,沒人能躲得過月光,但他的劍光卻比月光更涼;寒星如流星,但卻比流星更急。

他的劍光從寒星中飛出,卻比那流星般的寒星更快。

寒星與劍光,已經幾乎將池問橋所有的去路都封住了,這一擊之威令被池問橋推到一邊的木婉清、陸小鳳和花滿樓瞠目結舌,他們能聽出,看出,判斷出這一擊到底有多麽的可怕。

池問橋只能倒退往後,但這顯然不是一個很好的辦法。

就在這時,池問橋忽然將自己的外衣脫下一展再一揮,將部分寒星打落,再用這外衣將所有的暗器和那柄短劍都收入了衣內,接著他騰空而起,遠離開了這藥郎。

這些事情僅僅就發生在一瞬間,讓人反應都來不及。

這個殺手,同昨天的中原一點紅並不是一夥人。

僅是這一擊,池問橋就做出了判斷。

因為中原一點紅,出賣的是自己的劍,他是一個在江湖上成名已久的殺手,但這位賣藥郎,手段毒辣迅猛絕不在中原一點紅之下,但他卻從來不知道這樣一個人的存在,那麽只能說明,他是一個真正的殺手,而且還是一個成功的殺手。

一個真正的成功的殺手是不會被人知道名字的,因為他們不需要名字,他們甚至不需要情感,與其說他們是人,不如說他們是一樣兵器——一樣握在不同的人手中用來殺人的兵器。

而且他們殺人講究的是一擊即中,如果一次沒有成功,那麽就是任務失敗,也許他們會再次尋找機會,但更多的是不會再來了,因為被刺殺過一次後的人,會更加註意自己周圍的人,那麽機會就更加難找。

果然,這個‘賣藥郎’將短劍丟在地上後就離開了,而且他走的極快,在場四人也無一人想追他。

木婉清急急地往池問橋那邊跑去,將他從上到下掃了好幾眼,唯恐看到一點血跡,但看不到一絲血跡後,她又開始著急,連嘴唇都在顫抖著,臉上的驚恐還未完全褪去,擔心著急又升了起來,她急道:“你怎樣?還好嗎?有沒有受傷?有沒有內傷?”

池問橋輕輕拍了拍她的背,安撫道:“莫怕,莫怕,我一點事情也沒有,沒有內傷也沒有外傷,我現在好得很。”

木婉清聽到他如此說,心下雖安,但又恐他是說好話來哄自己,一時間心中七上八下一點底也沒有,指尖也是冰涼的仿佛捂不暖。

此時陸小鳳和花滿樓也已走上前來,陸小鳳拍了拍自己的胸口,似乎驚魂未定,道:“剛剛那人實在是厲害,居然如此快。”

花滿樓也是一臉緊張,並不說話。

池問橋道:“快並不可怕,也不厲害,可怕厲害的是,他又快又穩又準,下手如此狠毒、迅速、準確。”

木婉清道:“他是要來殺你的人,你居然還在誇他?”

池問橋搖頭,道:“我們只是在分析而已。”

木婉清問道:“分析什麽?”

陸小鳳插嘴道:“分析今天來殺他的人,同昨晚的是不是一夥人。”

木婉清聽到陸小鳳的話,不禁高聲道:“什麽?昨晚還有人來殺你?”

池問橋笑了笑後,再拍了拍木婉清的背,道:“你無需擔心,我現在不是還好好的嗎,我沒有受傷。”

木婉清卻是急的眼淚都要出來了,道:“你現在沒有受傷以後呢,我該如何才能安心。”

池問橋一向伶牙俐齒,此刻也不知道能說些什麽了,只能回道:“很快就會過去的。”

陸小鳳道:“所以今天來的這人,是不是和昨晚的是一起的?”

池問橋道:“不是,絕對不是。”

陸小鳳和花滿樓異口同聲道:“何以見得?”

池問橋道:“因為他們殺人的方式不一樣,昨天的人出賣的是劍,今天的人出賣的是人。”

陸小鳳昨天已聽到池問橋猜測來人是中原一點紅——江湖中最有名的殺手,但今天這人卻比中原一點紅更可怕,更像一個殺手。

他選擇在白天下手,因為往往不會有人想到,會有殺手和刺客在白天下手,所以白天往往是人最沒有防備的時候。

而且他那一擊不但選擇了最出人意外的時機,也快得令人無法想像,最出人意外的時機,就是最正確的時機。

他一出手,就絕不給對方留下任何退路。

他出手狠毒、迅速、準確,這是殺人最基本的條件,也是最重要的。

他所做的一切準備和動作,都是為了殺人,他是一個真正的殺手,更可怕的是,這樣一個人在江湖中並沒有留下過自己的名字。

陸小鳳道:“已經出現了兩撥刺客了,你真的不想知道,到底是誰花了這麽大的代價想要你死嗎?”

池問橋道:“如果是昨晚,我真的是一點都不想知道,但今天這個刺客,確實讓我有一點想知道的誰了,我本是不想引火上身,看來我現在要保證安全,只能去源頭看看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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